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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云中记》

加入时间:2019-09-04 17:20    访问量:4503    信息来源:


责任者:阿来著

索书号:I247.57/22695

 

 

故乡终会消失,连同你的乡愁

 

——读《云中记》

 

云中村,一个古朴美丽的村庄,大地震中严重受损,幸存的村民搬迁到了移民村。四年后,村中的非物质文化传承人祭师阿巴,一人两马,回到了山上的村庄,走遍家家户户的废墟,守护地震中亡故的灵魂,不再离开。云中村最终随山体滑落到岷江,“阿巴随同黑暗一起,被推向山下。大地以这样的方式,拥他入怀了。”

 

阿来此前的《尘埃落定》《格萨尔王》等作品弥漫着浓厚的宗教氛围和神秘感。《云中记》与现实贴得很近,那种淡淡的宗教感,来自主人公对家族祭师身份的认同,以及对灵魂与生俱来的尊重。通过本书对云中村一些人地震前后的生活描述,读者可以感受到现实的社会脉动和人情冷暖。

 

——比如对灵魂的尊重。阿巴不是没有文化的民间祭师,他上过学,当过电工,电站滑坡时,被泥浆包裹,失忆多年,一朝清醒后,因家族传承,成了村里的非物质文化传承人,负责传统祭师的民俗文化。但就在筹备好祭祀神山阿吾塔毗的前三天,地震发生了。云中村因地震产生了巨大的裂缝,随时可能滑坡。阿巴并非不知道危险,但他心中有着安慰逝去灵魂的执念。因阿巴返乡,外甥仁钦丢了乡长的职务,但仁钦理解了舅舅,地质调查队的专家理解了阿巴。阿巴返乡是一个关乎心灵的行动,只有心灵的契合,才能产生理解和感动。

 

——比如身份的认同。云中村村民震前生活在山上,刀耕火种,身上有山里人特殊的味道。震后搬到移民村后,生活环境和习惯的改变,失去了那种特殊的味道,也告别了多年的生活方式,故乡在哪里?我还是云中村人吗?身份的认同困扰着一代移民,更困扰着已在工厂上班的阿巴,这也是他返乡的一个潜在原因吧。

 

——比如消费同情。云中村搬到移民村后,开展乡村游吸引游客。一些宰客现象出现后,游客出现了当初全民救助地震灾区,但灾民不知感恩的议论,一些当初并未捐助的人,也打着这个旗号四处宣扬。而作为灾民,失去双腿的舞蹈演员央金在公关公司安排下回乡采风,全程无人机跟拍,把废墟作为她演出的背景。祥巴一家幸存的中祥巴,在云中村开发热汽球观光项目,也是在商业行为中博取关注和同情。央金后来感受到消费灾难给自身带来的痛苦,卸掉包装回到家乡。通过这些描述,灾区百姓与社会大众之间的观念冲突得到一定体现。

 

——再比如干群关系。年轻的仁钦当上乡长,是因为地震发生时坚定勇敢的救灾行为,因为现代化的思维管理方式,得到了乡民的认可。因阿巴返乡,影响了灾民安置政策的落实,仁钦被免去乡长职务。但继任者洛伍,观念确实落伍,心胸过于狭窄,在一次舆论危机之后,又被仁钦取代。这既是现实的必然,也说明干群关系的要点在于奉献与沟通,干部不带头干,大家不信任;干部不注重沟通,大家不买账。

 

从写作技巧方面,本书既有传统文学的微言大义,也有现代文学的借代象征。就像《红楼梦》贾雨村的“假语村言”,贾政的“假正经”一般,《云中记》的阿巴可以理解成慈祥的“阿爸”,仁钦可理解为“让人钦佩”,洛伍应是“观念落伍”的意思。而从山上取来的鸢尾花种萌发的唯一花苞,在云中村消失后悄然开放,“像一只蓝色的精灵在悄然飞翔”,既承载着仁钦母亲的灵魂,也承载着阿巴的灵魂,在仁钦的心里飞翔。

 

在自然面前,人类确实很渺小。而渺小的人类,却有着无限的情感,包括所谓的乡愁。今年初,笔者回到故乡的老屋所在地,那里已被推平改造,一片狼籍,曾经的胡同,曾经的老屋,门前的老树,均已杳无踪迹,童年的欢笑只能留存在记忆中,没有了承载的寄托。站在旧居的废墟上,夕阳西下,遂生“断肠人在天涯”的孤独寂寞感。

 

云中村滑入岷江,寓意着故乡终会消失,甚至连同你的乡愁……

 

作者:王云峰(来自豆瓣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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